「啊咧……?我怎麼會在這裡……?」放下行李抓了抓頭,四處張望,一覽無遺的田野讓自己差點迷失方向,再回頭看向那不起眼的車站,對喔,說好要去見她一面的……
§ § §
約莫是前一天下午,日光和煦,松野六胞胎依舊是各自做各自的事,小松大哥斜躺在地上看著漫畫,唐松在屋頂上自彈自唱還說著痛話,輕松也是看著自己的書,一松則是逗弄著貓咪玩耍,椴松正利用手機傳送訊息,十四松則……
「欸,有誰知道十四松去哪了嗎?」打破這沉靜的是小松,出於對弟弟的關心。
「不知道,大概去打棒球了吧,今天天氣挺不錯的。」輕松漫不經心回答,順手翻了一頁書,對著窗外喊道,「唐松有看到他嗎?」
「沒看到呀,My brother,」唐松往街道掃視一會,往屋內回答。
「嘛,反正十四松哥晚飯時間一定會回來的,不用擔心。」椴松看著手機緩緩說道。
於是就再也沒有人說話了,但是,直到晚飯時間十四松還是沒回來,大家開始慌了。五人圍在客廳的圓桌,望著熱騰騰的飯菜,心中卻一直想著十四松的去向。
「吶,你知道十四松去哪嗎?打棒球的地點之類的。」
「我不知道啊,我又沒有在十四松的身上裝偵測器!」
「公園?河邊?還是街道?」
「豆丁太的關東煮攤有可能嗎?」
「通常都會是我們六胞胎一起去的,他不太可能自己去。」
「那、那我們要去找他嗎?」
「……」
正當大家著急到打算起身出門找十四松時,松野家的大門被拉開了,「我回來了──!」
「十四松──!」大家用最快的速度丟下碗筷奔向門口,「十四松你去哪了?你知道我們都很擔心嗎?」小松用稍微責備但包含擔心的語氣說著。
「啊抱歉……但是啊,我找到了!」低頭反省似乎只有一秒,十四松抓著一張紙條開心的手舞足蹈,「我找到了──!」
「找到了什麼?」四個哥哥一個弟弟同時問著。
「那女孩的老家地址──!」
「什麼原來是這樣啊……诶──?!」
§ § §
於是就這樣循著紙條所寫的地址來了。
搭了一個早上的火車來到了這裡,初夏正中午的陽光有點火辣,果然不能小看鄉下呢!
「希望哥哥們和小椴沒有偷偷跟來……」暗自想著的同時也四處張望,搞不好他們真的會偷搭下一班車來這裡,不過昨天自己死守了那張紙條不讓其他人看,應該是不會追到這裡來。
「好!我也不會輸給這裡的太陽,要努力到她的家,喔──!」將手直直舉高,像是全壘打宣言般,對著天空大喊著。
搭上一小時只有一班的公車,公車徐徐開往田野的中央,兩旁一望無際的稻田實在是叫人興奮,好想唱歌,好想跳舞,啊,在這裡打棒球好像也不錯。
一想到待會就可以見到她,自己就更加興奮了,根本是狂喜狀態的開始揮舞手臂。本來是會造成他人困擾的,還好旁邊沒有其他乘客,不,根本是這台公車就只有十四松一位乘客而已。
下了公車,四處張望有沒有住家,「好像是往這邊走……」
為什麼覺得身體熱熱的?
明明沒有流汗,也不會想把衣服脫掉,為什麼會覺得熱熱的?
之前聽唐松哥和小椴說,身體會熱熱的,心臟會撲通撲通地狂跳,會一直想著對方的是,似乎就是戀愛啊,好像很久沒感覺到了,是因為現在要去見她的關係嗎?
可是,這樣直接去找她會不會造成她的困擾呢?
停下腳步,朝天空呆呆地望著,「對喔,她當初拒絕我的告白了……」心裡這麼想的同時,眼角好像有什麼落下,「不,可是她搭火車回家時看到我的噴水表演還是笑了啊!一定沒問題的!」
或許心裡是想要確認什麼,才會驅使自己一定要來到這裡的吧,即使再被拒絕一次,也要好好傳達自己的心意。
這麼想的同時,一間寫著和紙條一樣的和式屋子映入眼簾,前方還有簡單的院子種著一排漂亮的花……欸,這花好像有點眼熟。
佇立在門口前,手卻停在門鈴前一直無法向前按下,「怎麼辦……拜託不是說好要見她的嗎……按下去啊十四松!」
啊──再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,緊張歸緊張,但還是要趕快確認啊!按下去吧!
鼓起全部的勇氣按下那個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的按鈕,「叮咚」一聲讓自己的心臟差點就停在那裡,這段期間彷彿變成十四松人生中最煎熬的時刻,隨著屋內的腳步聲慢慢逼近,心臟越跳越緊,聲音似乎都可以直接傳到自己耳中,然後門開了──
「你好,請問是誰呢?」一個女孩的聲音竄入耳中,頓時覺得無法動彈,沒錯,那就是──
「十四松君?」眼前這位剪齊劉海、綁著長長的麻花辮的女孩,就是她,就是她啊!我找到了!「你怎麼會到這裡來?趕快進來吧!」
啊啊,她還是和之前一樣沒變、一樣可愛,怎麼辦,該說什麼?總、總之先使出那個每次都可以讓她笑的必殺技……!
「你看!」開始表演起那個噴水特技,外加伸長手臂不斷的彎曲做成波浪狀,果然讓她馬上開懷大笑,「哈哈哈……十四松君……好好笑……哈哈……」
太好了,讓她笑了,覺得好開心,心中感覺暖呼呼的,接下來呢──
「吶,十四松君,」那女孩緩緩開口,「十四松君是怎麼找到我家的呢?」
「這個嘛……到處搜尋你的情報不知不覺就找到啦!」不禁又開心的跳起舞來,「因為如此這般認識了一個慈祥的老伯伯,問了之後他給我的!」
「這樣啊……哼哼,果然是十四松君的作風呢。」她呵呵地笑了起來,不過似乎若有所思,「十四松君就先坐在這吧,我去泡個茶,想喝什麼呢?」
「我要汽水!」
「呵呵,雖然不確定有沒有,不過我去看看。」
「好!」
§ § §
十四松君,該不會已經知道我以前在都市時所做的工作了?
十四松君口中那位『慈祥的老伯伯』,難道就是以前工作時的老闆?
啊啊,如果十四松君已經知道的話,為何還要還找我呢?當初拒絕他就是因為我這身已經被玷汙的身體配不上他啊。十四松君開朗、溫暖的個性,會包容這樣的我嗎?
不過繼續隱瞞下去似乎對彼此都不好,什麼原因都不說的我就這樣回老家也是一種逃避吧,還讓十四松君大老遠到這裡來。
不能再這樣給十四松君添麻煩了,說出來吧,即使會讓十四松君從此討厭我,彼此坦誠也才是最好的吧。
§ § §
「十四松君,這裡剛好有最後一瓶汽水,不嫌棄的話就請用吧。」
「哇──!謝謝你!果然我最喜歡妳了!」果然好喜歡,好喜歡啊。拿起汽水的易開罐一扳開就一口氣咕嚕咕嚕的吞了下去,結果不小心打了個大嗝,又讓她哈哈大笑了,「哈哈哈哈哈……十四松君真的是超好笑超有趣的……噗哈哈哈……」
「吶,十四松君知道那位給你紙條的老伯伯是誰嗎?」
「嗯……他好像說他是一個公司的老闆……是什麼公司呢……啊,好像是拍影片的!」
「這樣啊,那他還問了什麼?」
「問說我和你是什麼關係,如何認識,如何相處之類的,然後他就哈哈大笑地給我這張紙條了!」再度拿起紙條,在她家的客廳跳起了波浪舞。
「欸……?十四松君不會覺得是假的嗎?」
「不會喔!而且老伯伯還說只有我才有這個地址,別人要還沒有呢!好開心啊!」
「十四松君知道是拍什麼影片嗎?」
「嗯?不知道呢,不過你應該是以前在他那邊工作,所以老伯伯才會有你的地址吧!」
「十四松君,對不起,其實我……一直有一件事隱瞞你……」她突然跪下,頭低低的開始啜泣,「其實……其實那間公司……拍的影片……是……是……」接著再也沒有說話。
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麼,原來當初小松哥所說的都是真的啊,像她這樣可愛,清純的女孩,為什麼要去拍那種影片呢?一定不是自願的,一定是被強迫的,是那位老伯伯強迫她的嗎?
「我知道的喔,小松哥都跟我說了。」向前緊緊抱住她,她的眼淚仍然沒有停下,一顆一顆滴落在我的肩上,「是老伯伯強迫你的嗎?」
「不是,老闆人很好……是我在都市時有一陣子實在是經濟狀況差到沒辦法……才……」她哭得更傷心了,「十四松一定看不起我了對吧,覺得我居然是為了錢才會……」
「你不是那種虛榮的人我知道喔,都市的花費都比較高呢這也沒辦法。」原來是環境啊,太好了,沒有人欺負她,「都過去了,就不要再回頭看那些令你傷心難過的過去囉!」再表演一次噴水,讓她破涕為笑。
「所以我後來就向老闆請辭回來了。對不起,十四松君,沒有直接告訴你我這裡的地址,其實我在請辭時把老家的地址給了老闆,拜託他如果有朝一日見到你的話,就將地址告訴你。」接著她端坐好,「十四松君,我向你隱瞞了這麼多,包括以前的工作和拒絕了你的心意,我已經……沒資格喜歡你了……」
「沒這回事!你對我全部坦白,我,我很高興喔!」奇怪,眼角又覺得濕濕的,「太好了……不是因為我被拒絕,太好了……嗚……嗚哇……」
「十四松君……嗚嗚……」她也跟著哭了,這時我應該要再表演一次的,可是眼淚,停不下來啊!只好抱著她,兩人先一起哭再說了。
§ § §
「十四松君,現在天色已經暗了,要不要在這裡住一晚明天再走呢?」
「欸欸?」臉頓時熱了起來,住在她的家?可是我們還沒結婚啊!「真的可以嗎?可是,我們還沒結婚!」
「結……婚……」啊啊糟糕!她的臉變得紅通通的啊!是我害的嗎?「哼哼,十四松君真是的,我們可以先分開睡啊,睡在不同房間。」
「呼……太好了!」好像鬆了一口氣,「那、我先打電話到家裡喔!可以借用電話嗎?」
「可以喔!我先幫你準備洗澡水喔。」說完她就消失在走道上了。
撥了自家電話的號碼,嘟嘟聲莫名地讓自己平靜,在思考要如何說自己要在那女孩的家過夜時,電話那頭『喂』將自己拉回現實,「喂──我是十四松喔──!」
『啊啊,我是小松,還順利嗎?有沒有見到她了?』
「有喔──!小松哥我見到她了──!而且──」
『而且?』
「我要在她家過夜喔──!」
『這樣啊……欸──?』
「她說天色已經暗了,所以要我在這睡一晚再走!」
『喂!等等!十四松,你可不能在睡覺時對她做出什麼事喔!』
「我知道啦!我們會睡在不同房間,倒是小松哥才會做出那種事吧!」
『十、十四松!身為長男的我怎麼可能會隨便……』
「就是有可能啊!我都知道喔──!」
『唉!好啦,對了十四松,有件事跟你說……』
§ § §
今天好像太幸運了呢……覺得似乎把一生的運氣全用完了……可以來她的老家、住在她家一晚,在她家洗澡,穿著似乎是她洗的衣服當睡衣,甚至像現在,睡在她家的房間……
覺得睡不著,決定滾來滾去來讓自己睏一點再睡,意外空間頗大的客房,被子鋪上去還有三分之二的榻榻米露在外面,滾到上面也不會覺得冷。回想剛剛的情景,洗完澡之後和她的父母一起吃飯……天啊這不就是結婚後會出現的場景嗎!我居然現在就先見到未來的岳父岳母了……
「哇啊啊啊啊──!」把自己縮在被窩中,臉又覺得開始熱熱的,然而剛剛似乎發出了不小的聲響,讓她在外輕輕喚了一聲,「十四松君,怎麼了嗎?」
「啊……沒什麼事,只是有點睡不著所以動動身子。」
「睡不著的話,要不要我拿點牛奶給你喝呢?」
「哇啊!真的嗎?那就麻煩你了!」
過了一會,她果然就端著熱牛奶來到了房間,「來,我剛剛也把牛奶稍微熱了一下。」
「哇謝謝你!」又像下午一樣咕嚕咕嚕的把牛奶全灌進肚裡,「我覺得啊,你真的是我的真命天女呢!」
「欸?十四松君……大半夜的在說什麼啊……」即使是在昏暗的房間,還是能感覺到此刻她的臉上是熱的,啊啊,好可愛,「如果十四松君還是覺得睡不著的話,我可以握著你的手直到你睡著喔!」
「欸!不用啦!我……我可以自己睡……」糟糕,現在又換自己臉變熱了,話說這句話怎麼會從她口中說出來,通常不是男方該說的嗎……?
「這樣啊,那晚安囉,十四松君!」她在關上紙拉門前道了晚安,房間又回歸平靜。
「啊……對了,小松哥今天說的那個……真的要做嗎……」想著想著,眼皮也越來越沉……
§ § §
翌日,收拾好行李,在玄關等著她,聽說是有什麼要給我。
聞聞現在身上的連帽T,好像有種沒聞過的香味,是她幫我洗過了嗎?怎麼辦!那樣會讓我捨不得拿來洗啊!把味道洗掉了怎麼辦!
「抱歉,十四松君!讓你久等了!」她慌張地從廚房走出來,手上還多了一包東西,「因為待會我還有事情不能陪你到車站,不過我做了便當,這樣在路上就不會餓了。」
「便當……」接下包的精美的便當盒,心中難以言喻的喜悅,「謝謝你!」然後是緊緊的抱住她,心中想著昨天小松哥說的事,該是實施的時候了,「那個,我會再回來的!」
「嗯,十四松君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喔!」被抱在懷中的她這麼回答。
「不,等下次我回來,你可以……和我一起走嗎?」離開她的擁抱,從包包拿出一個小盒子。昨天就有看到這個本來打算丟掉的,原來是小松哥放的啊!
『我事先在你的包包裡放了一個絨毛盒子,如果你們確認是真心相愛的話就拿出來送給她吧!可不要隨便丟掉,那是我用賭馬賺來的錢買的,本來是存著要以後去熱海的啊!』
「就用這個當作信物吧!當作我還會再回來的證明!」把絨毛盒子打開,她的眼神瞬間變的驚訝,連忙用雙手把口摀住,「十四松君……這是……!」
「是信物啊!……欸?」自己也看了一下盒子的內容物,也讓自己嚇了一大跳,「欸──!」
雖然不算上是名貴,但也是個設計精美的戒指,中間鑲著小小的鑽石剛好被朝陽照耀的晶瑩剔透。話說小松哥賭馬贏來的錢真的夠買這枚戒指嗎?
「總、總之,這戒指你就戴上吧!等下次我回來後我們就可以結婚了──!」又表演了一次噴水外加手舞足蹈,惹得她哈哈大笑。
「哈哈……好的!謝謝十四松君。如果能跟你結婚的話我也……很高興……嗚……」戴上戒指的同時,她的淚水一併流下,「我會等的……十四松君……」
「啊!不要哭啦!我再表演噴水給你看──!吶!」更加賣力的揮舞手臂和噴出水柱,終於又讓她重拾笑容。
「謝謝你,十四松君。」她突然把臉湊近,然後臉瞬間感覺到有什麼啄了一下,「我沒有什麼禮物作為回禮,就用這個代替吧!」微微一笑,心彷彿被重重捶了一拳。
「嗯!那麼就、再見喔!」揮起手,讓長過自己手臂的袖子在空中飄盪,結果自己的頭頂好像在冒煙,「再、再見喔──!」
離她越來越遠,離公車站越來越近,「啊啊……下次再見的話,就可以結婚了……」撫著方才被吻的右頰,心滿意足的蹦蹦跳跳到公車站等車。
「回去跟哥哥們和小椴說這個好消息吧!」
完
§ § §
約莫是前一天下午,日光和煦,松野六胞胎依舊是各自做各自的事,小松大哥斜躺在地上看著漫畫,唐松在屋頂上自彈自唱還說著痛話,輕松也是看著自己的書,一松則是逗弄著貓咪玩耍,椴松正利用手機傳送訊息,十四松則……
「欸,有誰知道十四松去哪了嗎?」打破這沉靜的是小松,出於對弟弟的關心。
「不知道,大概去打棒球了吧,今天天氣挺不錯的。」輕松漫不經心回答,順手翻了一頁書,對著窗外喊道,「唐松有看到他嗎?」
「沒看到呀,My brother,」唐松往街道掃視一會,往屋內回答。
「嘛,反正十四松哥晚飯時間一定會回來的,不用擔心。」椴松看著手機緩緩說道。
於是就再也沒有人說話了,但是,直到晚飯時間十四松還是沒回來,大家開始慌了。五人圍在客廳的圓桌,望著熱騰騰的飯菜,心中卻一直想著十四松的去向。
「吶,你知道十四松去哪嗎?打棒球的地點之類的。」
「我不知道啊,我又沒有在十四松的身上裝偵測器!」
「公園?河邊?還是街道?」
「豆丁太的關東煮攤有可能嗎?」
「通常都會是我們六胞胎一起去的,他不太可能自己去。」
「那、那我們要去找他嗎?」
「……」
正當大家著急到打算起身出門找十四松時,松野家的大門被拉開了,「我回來了──!」
「十四松──!」大家用最快的速度丟下碗筷奔向門口,「十四松你去哪了?你知道我們都很擔心嗎?」小松用稍微責備但包含擔心的語氣說著。
「啊抱歉……但是啊,我找到了!」低頭反省似乎只有一秒,十四松抓著一張紙條開心的手舞足蹈,「我找到了──!」
「找到了什麼?」四個哥哥一個弟弟同時問著。
「那女孩的老家地址──!」
「什麼原來是這樣啊……诶──?!」
§ § §
於是就這樣循著紙條所寫的地址來了。
搭了一個早上的火車來到了這裡,初夏正中午的陽光有點火辣,果然不能小看鄉下呢!
「希望哥哥們和小椴沒有偷偷跟來……」暗自想著的同時也四處張望,搞不好他們真的會偷搭下一班車來這裡,不過昨天自己死守了那張紙條不讓其他人看,應該是不會追到這裡來。
「好!我也不會輸給這裡的太陽,要努力到她的家,喔──!」將手直直舉高,像是全壘打宣言般,對著天空大喊著。
搭上一小時只有一班的公車,公車徐徐開往田野的中央,兩旁一望無際的稻田實在是叫人興奮,好想唱歌,好想跳舞,啊,在這裡打棒球好像也不錯。
一想到待會就可以見到她,自己就更加興奮了,根本是狂喜狀態的開始揮舞手臂。本來是會造成他人困擾的,還好旁邊沒有其他乘客,不,根本是這台公車就只有十四松一位乘客而已。
下了公車,四處張望有沒有住家,「好像是往這邊走……」
為什麼覺得身體熱熱的?
明明沒有流汗,也不會想把衣服脫掉,為什麼會覺得熱熱的?
之前聽唐松哥和小椴說,身體會熱熱的,心臟會撲通撲通地狂跳,會一直想著對方的是,似乎就是戀愛啊,好像很久沒感覺到了,是因為現在要去見她的關係嗎?
可是,這樣直接去找她會不會造成她的困擾呢?
停下腳步,朝天空呆呆地望著,「對喔,她當初拒絕我的告白了……」心裡這麼想的同時,眼角好像有什麼落下,「不,可是她搭火車回家時看到我的噴水表演還是笑了啊!一定沒問題的!」
或許心裡是想要確認什麼,才會驅使自己一定要來到這裡的吧,即使再被拒絕一次,也要好好傳達自己的心意。
這麼想的同時,一間寫著和紙條一樣的和式屋子映入眼簾,前方還有簡單的院子種著一排漂亮的花……欸,這花好像有點眼熟。
佇立在門口前,手卻停在門鈴前一直無法向前按下,「怎麼辦……拜託不是說好要見她的嗎……按下去啊十四松!」
啊──再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,緊張歸緊張,但還是要趕快確認啊!按下去吧!
鼓起全部的勇氣按下那個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的按鈕,「叮咚」一聲讓自己的心臟差點就停在那裡,這段期間彷彿變成十四松人生中最煎熬的時刻,隨著屋內的腳步聲慢慢逼近,心臟越跳越緊,聲音似乎都可以直接傳到自己耳中,然後門開了──
「你好,請問是誰呢?」一個女孩的聲音竄入耳中,頓時覺得無法動彈,沒錯,那就是──
「十四松君?」眼前這位剪齊劉海、綁著長長的麻花辮的女孩,就是她,就是她啊!我找到了!「你怎麼會到這裡來?趕快進來吧!」
啊啊,她還是和之前一樣沒變、一樣可愛,怎麼辦,該說什麼?總、總之先使出那個每次都可以讓她笑的必殺技……!
「你看!」開始表演起那個噴水特技,外加伸長手臂不斷的彎曲做成波浪狀,果然讓她馬上開懷大笑,「哈哈哈……十四松君……好好笑……哈哈……」
太好了,讓她笑了,覺得好開心,心中感覺暖呼呼的,接下來呢──
「吶,十四松君,」那女孩緩緩開口,「十四松君是怎麼找到我家的呢?」
「這個嘛……到處搜尋你的情報不知不覺就找到啦!」不禁又開心的跳起舞來,「因為如此這般認識了一個慈祥的老伯伯,問了之後他給我的!」
「這樣啊……哼哼,果然是十四松君的作風呢。」她呵呵地笑了起來,不過似乎若有所思,「十四松君就先坐在這吧,我去泡個茶,想喝什麼呢?」
「我要汽水!」
「呵呵,雖然不確定有沒有,不過我去看看。」
「好!」
§ § §
十四松君,該不會已經知道我以前在都市時所做的工作了?
十四松君口中那位『慈祥的老伯伯』,難道就是以前工作時的老闆?
啊啊,如果十四松君已經知道的話,為何還要還找我呢?當初拒絕他就是因為我這身已經被玷汙的身體配不上他啊。十四松君開朗、溫暖的個性,會包容這樣的我嗎?
不過繼續隱瞞下去似乎對彼此都不好,什麼原因都不說的我就這樣回老家也是一種逃避吧,還讓十四松君大老遠到這裡來。
不能再這樣給十四松君添麻煩了,說出來吧,即使會讓十四松君從此討厭我,彼此坦誠也才是最好的吧。
§ § §
「十四松君,這裡剛好有最後一瓶汽水,不嫌棄的話就請用吧。」
「哇──!謝謝你!果然我最喜歡妳了!」果然好喜歡,好喜歡啊。拿起汽水的易開罐一扳開就一口氣咕嚕咕嚕的吞了下去,結果不小心打了個大嗝,又讓她哈哈大笑了,「哈哈哈哈哈……十四松君真的是超好笑超有趣的……噗哈哈哈……」
「吶,十四松君知道那位給你紙條的老伯伯是誰嗎?」
「嗯……他好像說他是一個公司的老闆……是什麼公司呢……啊,好像是拍影片的!」
「這樣啊,那他還問了什麼?」
「問說我和你是什麼關係,如何認識,如何相處之類的,然後他就哈哈大笑地給我這張紙條了!」再度拿起紙條,在她家的客廳跳起了波浪舞。
「欸……?十四松君不會覺得是假的嗎?」
「不會喔!而且老伯伯還說只有我才有這個地址,別人要還沒有呢!好開心啊!」
「十四松君知道是拍什麼影片嗎?」
「嗯?不知道呢,不過你應該是以前在他那邊工作,所以老伯伯才會有你的地址吧!」
「十四松君,對不起,其實我……一直有一件事隱瞞你……」她突然跪下,頭低低的開始啜泣,「其實……其實那間公司……拍的影片……是……是……」接著再也沒有說話。
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麼,原來當初小松哥所說的都是真的啊,像她這樣可愛,清純的女孩,為什麼要去拍那種影片呢?一定不是自願的,一定是被強迫的,是那位老伯伯強迫她的嗎?
「我知道的喔,小松哥都跟我說了。」向前緊緊抱住她,她的眼淚仍然沒有停下,一顆一顆滴落在我的肩上,「是老伯伯強迫你的嗎?」
「不是,老闆人很好……是我在都市時有一陣子實在是經濟狀況差到沒辦法……才……」她哭得更傷心了,「十四松一定看不起我了對吧,覺得我居然是為了錢才會……」
「你不是那種虛榮的人我知道喔,都市的花費都比較高呢這也沒辦法。」原來是環境啊,太好了,沒有人欺負她,「都過去了,就不要再回頭看那些令你傷心難過的過去囉!」再表演一次噴水,讓她破涕為笑。
「所以我後來就向老闆請辭回來了。對不起,十四松君,沒有直接告訴你我這裡的地址,其實我在請辭時把老家的地址給了老闆,拜託他如果有朝一日見到你的話,就將地址告訴你。」接著她端坐好,「十四松君,我向你隱瞞了這麼多,包括以前的工作和拒絕了你的心意,我已經……沒資格喜歡你了……」
「沒這回事!你對我全部坦白,我,我很高興喔!」奇怪,眼角又覺得濕濕的,「太好了……不是因為我被拒絕,太好了……嗚……嗚哇……」
「十四松君……嗚嗚……」她也跟著哭了,這時我應該要再表演一次的,可是眼淚,停不下來啊!只好抱著她,兩人先一起哭再說了。
§ § §
「十四松君,現在天色已經暗了,要不要在這裡住一晚明天再走呢?」
「欸欸?」臉頓時熱了起來,住在她的家?可是我們還沒結婚啊!「真的可以嗎?可是,我們還沒結婚!」
「結……婚……」啊啊糟糕!她的臉變得紅通通的啊!是我害的嗎?「哼哼,十四松君真是的,我們可以先分開睡啊,睡在不同房間。」
「呼……太好了!」好像鬆了一口氣,「那、我先打電話到家裡喔!可以借用電話嗎?」
「可以喔!我先幫你準備洗澡水喔。」說完她就消失在走道上了。
撥了自家電話的號碼,嘟嘟聲莫名地讓自己平靜,在思考要如何說自己要在那女孩的家過夜時,電話那頭『喂』將自己拉回現實,「喂──我是十四松喔──!」
『啊啊,我是小松,還順利嗎?有沒有見到她了?』
「有喔──!小松哥我見到她了──!而且──」
『而且?』
「我要在她家過夜喔──!」
『這樣啊……欸──?』
「她說天色已經暗了,所以要我在這睡一晚再走!」
『喂!等等!十四松,你可不能在睡覺時對她做出什麼事喔!』
「我知道啦!我們會睡在不同房間,倒是小松哥才會做出那種事吧!」
『十、十四松!身為長男的我怎麼可能會隨便……』
「就是有可能啊!我都知道喔──!」
『唉!好啦,對了十四松,有件事跟你說……』
§ § §
今天好像太幸運了呢……覺得似乎把一生的運氣全用完了……可以來她的老家、住在她家一晚,在她家洗澡,穿著似乎是她洗的衣服當睡衣,甚至像現在,睡在她家的房間……
覺得睡不著,決定滾來滾去來讓自己睏一點再睡,意外空間頗大的客房,被子鋪上去還有三分之二的榻榻米露在外面,滾到上面也不會覺得冷。回想剛剛的情景,洗完澡之後和她的父母一起吃飯……天啊這不就是結婚後會出現的場景嗎!我居然現在就先見到未來的岳父岳母了……
「哇啊啊啊啊──!」把自己縮在被窩中,臉又覺得開始熱熱的,然而剛剛似乎發出了不小的聲響,讓她在外輕輕喚了一聲,「十四松君,怎麼了嗎?」
「啊……沒什麼事,只是有點睡不著所以動動身子。」
「睡不著的話,要不要我拿點牛奶給你喝呢?」
「哇啊!真的嗎?那就麻煩你了!」
過了一會,她果然就端著熱牛奶來到了房間,「來,我剛剛也把牛奶稍微熱了一下。」
「哇謝謝你!」又像下午一樣咕嚕咕嚕的把牛奶全灌進肚裡,「我覺得啊,你真的是我的真命天女呢!」
「欸?十四松君……大半夜的在說什麼啊……」即使是在昏暗的房間,還是能感覺到此刻她的臉上是熱的,啊啊,好可愛,「如果十四松君還是覺得睡不著的話,我可以握著你的手直到你睡著喔!」
「欸!不用啦!我……我可以自己睡……」糟糕,現在又換自己臉變熱了,話說這句話怎麼會從她口中說出來,通常不是男方該說的嗎……?
「這樣啊,那晚安囉,十四松君!」她在關上紙拉門前道了晚安,房間又回歸平靜。
「啊……對了,小松哥今天說的那個……真的要做嗎……」想著想著,眼皮也越來越沉……
§ § §
翌日,收拾好行李,在玄關等著她,聽說是有什麼要給我。
聞聞現在身上的連帽T,好像有種沒聞過的香味,是她幫我洗過了嗎?怎麼辦!那樣會讓我捨不得拿來洗啊!把味道洗掉了怎麼辦!
「抱歉,十四松君!讓你久等了!」她慌張地從廚房走出來,手上還多了一包東西,「因為待會我還有事情不能陪你到車站,不過我做了便當,這樣在路上就不會餓了。」
「便當……」接下包的精美的便當盒,心中難以言喻的喜悅,「謝謝你!」然後是緊緊的抱住她,心中想著昨天小松哥說的事,該是實施的時候了,「那個,我會再回來的!」
「嗯,十四松君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喔!」被抱在懷中的她這麼回答。
「不,等下次我回來,你可以……和我一起走嗎?」離開她的擁抱,從包包拿出一個小盒子。昨天就有看到這個本來打算丟掉的,原來是小松哥放的啊!
『我事先在你的包包裡放了一個絨毛盒子,如果你們確認是真心相愛的話就拿出來送給她吧!可不要隨便丟掉,那是我用賭馬賺來的錢買的,本來是存著要以後去熱海的啊!』
「就用這個當作信物吧!當作我還會再回來的證明!」把絨毛盒子打開,她的眼神瞬間變的驚訝,連忙用雙手把口摀住,「十四松君……這是……!」
「是信物啊!……欸?」自己也看了一下盒子的內容物,也讓自己嚇了一大跳,「欸──!」
雖然不算上是名貴,但也是個設計精美的戒指,中間鑲著小小的鑽石剛好被朝陽照耀的晶瑩剔透。話說小松哥賭馬贏來的錢真的夠買這枚戒指嗎?
「總、總之,這戒指你就戴上吧!等下次我回來後我們就可以結婚了──!」又表演了一次噴水外加手舞足蹈,惹得她哈哈大笑。
「哈哈……好的!謝謝十四松君。如果能跟你結婚的話我也……很高興……嗚……」戴上戒指的同時,她的淚水一併流下,「我會等的……十四松君……」
「啊!不要哭啦!我再表演噴水給你看──!吶!」更加賣力的揮舞手臂和噴出水柱,終於又讓她重拾笑容。
「謝謝你,十四松君。」她突然把臉湊近,然後臉瞬間感覺到有什麼啄了一下,「我沒有什麼禮物作為回禮,就用這個代替吧!」微微一笑,心彷彿被重重捶了一拳。
「嗯!那麼就、再見喔!」揮起手,讓長過自己手臂的袖子在空中飄盪,結果自己的頭頂好像在冒煙,「再、再見喔──!」
離她越來越遠,離公車站越來越近,「啊啊……下次再見的話,就可以結婚了……」撫著方才被吻的右頰,心滿意足的蹦蹦跳跳到公車站等車。
「回去跟哥哥們和小椴說這個好消息吧!」
完